莫干山泉水:流淌的自然饋贈
莫干山的腹地,藏著一汪靈動的泉眼。它從花崗巖的裂隙中滲出,帶著山體深處的寒涼,像大地悄悄吐出的一縷呼吸。初露地表時,泉水還帶著些微的乳白,那是巖層過濾留下的痕跡,待流過幾米青石板,便澄澈得能看見水底游動的石縫魚。
這股泉水有著自己的性子。它不似江河那般奔騰,也不似湖泊那般沉靜,只是循著山勢緩緩漫流。遇到凸起的巖石,便輕輕巧巧地繞過去,留下一串細碎的水花;碰到凹陷的石坑,就暫作停留,積成一汪碧綠的水潭,倒映著頭頂的竹影云光。山風掠過水面時,會掀起層層漣漪,把潭里的光影攪成一片流動的碎金。
泉水的味道藏著莫干山的密碼。捧在手里,指尖能觸到玉石般的涼潤,湊近鼻尖,是淡淡的草木清氣,混著雨后泥土的微腥,那是山林本真的氣息。含在口中,先是一絲清冽漫過舌尖,接著是若有若無的甘甜,順著喉嚨滑下去,像是把整個山的清爽都咽進了肚里。山民說,這泉水 “養(yǎng)人”,常年飲用的老人,皮膚都透著水潤,或許是因為經過巖層千萬年的浸潤,水里藏著太多自然的饋贈。
泉水滋養(yǎng)著山的一切。岸邊的野花總比別處開得旺,粉白的野薔薇、鵝黃的蒲公英,都把根須悄悄伸向水邊;竹林更是依賴這股活水,新抽的竹筍總沿著泉流分布,竹節(jié)里仿佛都儲著泉水的清冽。夏日里,松鼠會跑到泉邊飲水,尾巴蓬松地翹著,喝完了就竄上竹梢,驚起幾片竹葉飄落在水面,隨波逐流。
山腳下的村落,因這泉水有了煙火氣。清晨的石板路上,挑著水桶的村民踩著露水走向泉眼,木桶碰撞的聲響驚飛了泉邊的山雀。家家戶戶的水缸里,總盛著滿滿的泉水,用來淘米洗菜,燉出的雞湯都帶著清甜。老茶館里,紫砂壺泡著本地的野茶,用的正是這山泉水,茶湯琥珀色,入口先是微苦,回味卻甘醇悠長,茶客們說 “這是山的味道”。
泉水也懂時節(jié)的變換。春日里,它帶著融雪的溫潤,漫過初萌的草芽;夏日暴雨過后,水流會變得湍急,卷著幾片竹葉奔涌;秋日天高氣爽,泉水清得能數清水底的鵝卵石;冬日特冷時,水面會結一層薄冰,冰下的水流卻依舊叮咚,像是在訴說著未曾停止的故事。
如今,這股泉水依然在莫干山的懷抱里流淌。它穿過新建的木棧道,繞過民宿的竹籬笆,卻始終保持著當初的純凈。游客們會蹲在泉邊,用空瓶接一瓶泉水,帶下山去,仿佛這樣就能把莫干山的靈氣裝進包里。其實不必帶,這泉水早已融入了莫干山的一草一木,只要走進這片山林,就能在呼吸間、在目光里,感受到它的存在 —— 它是山的血脈,是自然寫給莫干山的溫柔情書里尤為動人的文字,每一滴都承載著歲月的溫度,無聲地滋養(yǎng)著這片土地,也浸潤著每一個與之相遇的心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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